我平生別無嗜好,獨鐘飲茶。茶喝多了,也不知天高地遠地以品茶高手自詡,甚至有時與茶友吹起牛,敢狂言說,北京城里的老字號“元長厚”、“張一元”的茶各飲一杯就能分辨出來。然而,直到去年春天我陪兩位外國友人去蘇州旅游,才聽到了“品茶當知茶”的說法。
那天我陪兩位外國友人游覽了著名的蘇州園林,正當我考慮著下一個旅游目標時,他們卻提出想看看中國茶葉的生產情況。于是在當地一位親戚的幫助下,我們來到了位于長江岸邊專門出產碧螺春的江陰縣黃山茶場。
春風又綠江南岸,明前茶農最忙時。記得那天去茶鄉的時候,正是一個姹紫嫣紅的春日。當有位茶農聽說我會品茶,此行是專程來陪外國友人看春茶生產的,隨口說了句,“品茶而不知茶,難辨何為上品”。其意思不外乎你們行外人沒有茶的種植知識,僅憑借口感來給茶品頭論足未免太狹義了。聽他這樣一講頓覺頗有幾分道理,趕緊恭稱老師,一個上午竟也學到了不少關于茶的種植與采摘知識。
茶的采摘有細嫩采、適中采和粗老采之分。所謂細嫩采是指從新梢上采下一芽兩葉初展、一芽一葉甚至單葉,這種采法得來的原料細嫩,用以加工名貴的高檔茶葉,例如毛尖、毛峰和銀針。適中采是待新梢長到一定程度,一般是展開3至4片葉子時,采下一芽二三葉或同等嫩度的細夾葉,這是一般紅、綠茶最為普通的采摘標準。茶農們認為適中采的質量和產量相對最為理想,可以得到較高的經濟效益。粗老采則待新芽充分成熟,頂端冒出駐芽后采摘駐芽與二三葉或整個新梢為制茶原料,據說烏龍茶即為粗采制品。由于采茶的季節性很強,茶農們常說,“早摘三天是個寶,晚摘三天人嫌老”。
茶的種植也很有意思。春天是大田農人最忙的耕播季節,而對茶農們卻是收獲之時,由此看來人們常言的“春種秋實”并非一概而論。此外,在我國大部分地區茶樹的開花期也不在春季,它通常是6月含苞,9月初放,花呈白色,直開到11月底。可以想象茶鄉的秋天一定是很美的。
那天在老師的指點下,我與兩位外國友人各采購了兩斤上好的明前綠茶滿意而歸。回到旅館后先試著沏了一壺,感到清香撲鼻之外略帶苦澀。看來從前飲茶只知清香四溢,卻不曉其中也飽含著茶農們四季的辛苦啊。





